面向死亡的修行-癌症患者家属笔记（节选）

无奈，回旅馆，焦急的等待，希望能接到医院通知住院的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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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。几乎一整天在坐卧不宁的焦急等待中度过，没有任何消息。
又是一天，我告诉妻，让她在旅馆等消息，我到医院去询问
能否挤一张床。我只有一个想法，让病重的妻子赶紧住进去，哪
, m, b' f- A5 O+ k怕减轻一点病痛也是好的。来到医院，看到电梯里、楼道里来回
走动的穿着病号服的患者，心里生出无限的羡慕和嫉妒。何时妻
能像人家一样也有自己的一张病床，得到这里专家的治疗呀。
8 }/ K. q# A- z8 h/ o( h) W2 s那天上午运气格外的好，正好赶上有病人出院，护士长给安
排了床位。当听到护士告诉我床位号，告诉我可以住进来的时候，
内心的喜悦简直无以言表，好像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。
7 T1 Z' s5 u+ o! p其实整个住院期间，我为妻子办的每件事都比较顺利，真的
就像前面提到的好像冥冥之中天佑我妻似的，对接触到的人、接
& O0 g, o( E, h" g7 X4 p; _触到的事我真的心存感恩，感谢所有人对妻子和我的关照。
& n% @/ b- i; L1 G) u0 `当天妻子住进了医院，穿上病号服的那一刻，可以看出妻也
有几分喜悦。呵呵，人就是这么奇怪，短短半个月前，一提到这
# k* q, U& `8 e$ N$ Q7 w家医院还闻之色变，唯恐避之不及，见到里面的病人还有一种怜
! U# `) b- N" s- p. O' N悯和躲避，可此刻，住进这家医院，成为穿上病号服的患者竟是
如此的幸福

3、救你就是救我自己
" k( i- K2 }+ A$ A; g. R: o妻的主治医生就是 Z 主任，人很年轻但一看就是高智商的那
种人。和 Z 主任几次沟通后，知道妻的病只能手术治疗而且越快
9 N& R! V! }9 e: s越好，但医院的手术排期也是非常紧张的，每周做一天手术，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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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u. {4 b6 y) _* v) \期都是满满的，有的病人住进来一个月也排不上，只能等着。但
好消息是，妻的手术肯定会由 L 院长主刀。这一忧一喜两个消息，
一下就打掉了我住院成功的喜悦。手术排期，何时才能轮到妻子
3 d& b1 {0 N, m呢？妻子日渐衰弱的病体还能等多长时间？医生说越快越好，是
% d: W# g2 t0 T不是早一天做手术，妻治愈的希望就大一点呢？怎样才能排到最
快手术呢？无数令人焦心的问题，又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，眼前
4 r# A; S' z7 S一黑，心里只剩了乌云压顶的感觉

但焦虑过后，一想是 L 院长手术，我又高兴的蹦了起来，我
4 D! E* _$ D- x  a' V自己走到没人的地方，握紧拳用力挥舞一下，耶，激动的跳了老
高，天助我妻呀，L 院长亲自手术，这在之前不敢想的事，实现
! k/ D4 B- h( s了。我心里暗自盘算，妻的病发现的比较早，又有最好的医生给
0 @1 z! h% k3 K7 D( B5 n! d9 }9 d' m% m主刀，妻的病这不就好了一半了吗。
" x. k9 Y! U: ^' |. w( n6 o3 p妻呀你吉人天相，上天佑护，你会没事的。老公一定要救你，
! {/ h( [; Y2 A! P0 M* \不惜一切代价。
/ B! B& ?4 g7 a! t5 J住院后就开始输液，还有一些术前的检查。医院的病人太多
+ C& d. }5 @/ D* Z# }8 K了，每项术前检查都要预约。最晚的一个检查预约到了 15 天以
后。我始终想着越早做手术越好，盼着能在最近一个手术日排上
# J. B7 l1 a/ z手术，可这个检查 15 天以后才能排上，这不就全耽误了吗。每
天都在问何时能排上检查。Z 主任也答应给帮忙催催，争取提前。
好在其他的检查项目排的还不算太远。每天陪妻子做各种检查，
" \; q( l- k% I/ ~6 G5 P/ T: j* {每天看着妻子输液，每天面对脸色日渐焦黄的妻子，心中一遍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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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默念，我要救你，救你就是救我自己。

妻子是周四住的院，周六哥哥来电，说要来看望妻子。我说
那就把儿子一起带来吧。周日哥哥、嫂子带着儿子来了。将近一
周没见到妈妈了，儿子见了我们还有点腼腆。妻子看到儿子也是
9 e% |$ ?5 Y1 B9 |9 T0 h/ W: \7 L! H高兴的不得了。中午吃完午饭休息的时候，儿子非要和妈妈挤在
病床上睡。儿子已经 14 岁了，一米七的身高，和妈妈挤一张床
实在是床太小点了，但他们母子俩好像都不在乎，头挨着头，都
很高兴。我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刻。后来嫂子悄悄问我，
你为什么非要我们带儿子过来呢？我眼圈发红，低声和嫂子说，
下周很可能就手术了，我怕手术中有什么意外，为了以防万一，
让她们娘俩再见一面吧。嫂子听了，也有些动容。那一天的探望，
儿子一直很愉快，丝毫觉察不到这可能就是和母亲的诀别。那时
我只想着一件事，尽量把事情考虑周全，万一有意外，遗憾越少
越好。
6 j! |) @0 q" ]" G/ S医院的手术日是每周的星期三，手术日前一天院长亲自查
房，然后开会确定手术患者。煎熬中来到了星期二，院长如期亲
自查房。再一次感谢天佑我妻，院长查房后确定了周三给妻手术。
. [3 Z6 ?+ z! s+ D! K0 p8 A又是一阵喜悦。面对这种疾病，这几天来我一直是在巨大的悲痛
下，在一忧一喜中反复煎熬，无有穷期。个中滋味，恕我文字笨
0 W: k( M8 N7 o3 g拙，无以言表。

明天就要手术了，最关键的那项检查仍然没排上号。我有一
种走投无路被逼上绝路的感觉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，我来到检查
+ j1 @% C* N, A1 B* h7 A0 j( n室，我想哀求人家一下，能否给提前点。但检查室的医生回答的
7 c- n% a( d# N) t+ R7 h+ L很坚决，这里的每个病人都是危重的，都排着号呢，把你家提前，
就得有人错后，那是不可能的。我听出画外音，你的亲人的命是
命，别人的命也是命呀。都说命比天大，可是这里、此时，有限
# w4 A; Y$ t5 B的医疗资源面前，近乎无穷多的等待拯救的生命面前，救命也是
6 L! j: ?5 d8 {3 P( C$ ]需要分出先来后到的，也只能叫号排队了。也许真正能挽救生命
的只有老天爷了。
6 a/ e; \* k" _  v因为这个检查没做，总觉得有点缺憾，带着这份焦虑，迎来
了医生和家属的术前沟通。好在 Z 主任没在意这个检查，告诉我，
1 Q6 j! ^0 l0 b5 B7 |之前我们在当地所做的检查已经足以支持手术了，我们开检查单
1 ~3 |+ ?. t& y# F+ C3 `就是为了看的更清楚点，实质对手术方案没有影响。我有些释然，
1 f5 C* d6 o# [. N! V( b- s不过当时的心态真的就是想所有的事都做到完美极致，怕留下哪
怕一丝遗憾。
按 Z 主任的介绍，手术的确很大，需要切除 6 个脏器，消化
) b! T& W% p$ v* |. j; b  p道整个改道。因为之前生生死死的考虑的很多了，现在再听 Z 主
  T; C) a, G0 g& R$ y' @7 S2 l任说的手术风险反倒没那么惊心动魄了。当时还有一个想法，就
是好容易排上手术了，就盼着早点手术，顾不得在意手术的风险
$ F( \7 K% P2 h8 m; G了。

和 Z 主任做完术前沟通，回到病房，妻子对明天即将面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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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，没有丝毫的恐惧，甚至有一些兴奋和喜悦。哎，明天我的
( B( F, |' z" S4 \妻就将面临号称外科最大的手术，此时此刻不去顾虑风险、不在
忧惧生命的安危，妻自己竟有一丝兴奋和期盼。人生真是无常，
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的事情，真的要亲身遭受的时候，却甘之
& z7 L! |5 V3 L" g, o6 L如饴，和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，我想如果仅仅是一名旁观者绝对
难以体会病人和家属的这种感受。

5、妻呀，你在哪里？
紧张忙碌的术前准备开始了。护士告诉说要先去洗个澡，保
持皮肤的清洁。我先到距医院最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，看好洗
浴的设施都很完备，回医院接妻子去洗澡。为了抄近道，我带妻
/ E) X) a# P2 f& N: i  ^* Y0 O子穿过一个居民小区。可走到居民小区里的时候，妻子说她太累
了，实在走不动了。我说那我去找两辆共享单车吧，咱俩骑自行
: J) j/ W% ~; P* \9 {车过去还轻松点。妻点头。我到小区里找到两辆共享单车，骑着
- A5 E, S* U- k5 ~一辆领着一辆，回来找妻子。感觉回到了分手的地方，可妻子不
; I7 E, e$ Y+ w' p- o% }8 d) `在，再往前走还是没有。小区里的道路七扭八拐，仔细回忆，在
印象中分手的那一片地方兜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妻子。我真的有些
; ]% `# `4 ?! r, z8 f0 ^着急了，脚下猛力把车子蹬得飞快，开始围着整个小区焦急的寻
找。心里竟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，这是老天爷在暗示我要失去
+ z- [6 `& E$ `- n2 y我的妻吗？妻呀，你在哪里？左找不到，右寻不见，我有些不顾
% @% x2 g5 O$ ~7 u* s- j; p一切，急切的想找到我的妻子。围着小区一圈一圈的转，可能心
里急切的原因，感觉走了好多重复的路，好像越着急，越找不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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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区的路，失去理智一样瞎撞起来。
2 ^$ t; K" B. |9 h好在小区不是太大，终于看到了妻子。妻一个人无力的蹲在
道旁。我当时真有一种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的感觉，心里
( F( S+ p1 j$ S  o& k' a一万个感谢上天让我又见到了妻。我赶忙把车子骑到妻子跟前，
心内刚刚经历的风暴却不能对妻子有一丝一毫的表现，故作平静
的说，上车吧，咱骑车去，没多远了。
到了酒店，我说我给你搓搓澡吧，妻却执意不肯，说我腿脚
利索着呢，我自己洗就行，你去给我买点饭吧。护士特别嘱咐，
明天要做手术了，今天只能中午吃一顿饭了，不能吃晚餐，而且
& L" G; a: |  U% i4 ]( Z只能吃清淡的。此时的妻，本来就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了，营养
* x, ]; }* _/ K6 k0 i怎么能补充上呢。我只得跑到外面给妻买了一碗不加一点油的面
* ]& K$ N% h  S1 l# j0 ?条。妻自己洗完澡出来，这碗面条也只吃了一小半。我在一旁守
着，看着妻一边吃一边高兴的说，手术完了，我好了，咱再多吃，
9 V4 u4 M$ F' N2 P! }你带我去吃好的。我支吾着应付，内心在流血。
7 \. ?5 [4 E1 e2 |0 L& O6 X从酒店回到医院，已经是下午了。护士们开始往来忙碌术前
( |; A7 p; k  H+ M' a的准备，一会一趟，给妻下锁穿、让妻吃清肠的药、换干净的病
' s) p8 j6 n" x4 W3 @+ A1 O  ]号服、告诉妻手术前手术后的注意事项，这一切应接不暇的忙碌，
. x3 B' o9 G+ n6 e+ I* y妻都是在兴奋甚至有些幸福的应付着，此时的妻看不出有啥病痛
的模样，除了皮肤因为黄疸呈现的焦黄的颜色。看妻子兴致挺高，
$ n6 S) C( {! j8 ~% i状态挺好，我给妻子在病房中拍了几张照片，照片中妻子笑得那
么开心，好像明天面对不是一场生死考验的大手术，而是要赴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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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人生的盛宴。
, j( K; F# a3 t2 @一夜过得很快，妻除了因为吃清肠的药多跑了两趟厕所，一
切正常，睡得也比较好。我则躺在妻的旁边不断回放过来就医的
5 s! |0 o% c$ ^6 o每一个场景，觉得每一步走的还算顺利，这么快就排上手术，而
0 \- J6 S3 I. V6 {4 g5 B- @3 C且主刀的是最权威的专家，觉得事情办得还比较成功，心里也有
8 I; r, V, T- E# P$ v$ S一点小小的成就感，所以睡得也算安稳。

6、手术
手术当天是 9 月 27 日，妻子排在第一台手术，早早的我和
- a( w7 N9 J6 L) N0 t- ~0 c2 ~妻子就起了床，护士们也过来不停的忙碌，做手术前的最后准备。
妻的姐姐、兄弟，我的哥哥、嫂子也到了，一起陪着妻等待进手
! X# a& t- u: d: w; c术室。
% S3 e( m' A; R: A" J本来医院通知，妻是当天第一台手术，应该在 8 点左右麻醉
医生来接，可左等右等，快九点了麻醉师还是没有来。妻子焦急
起来，全家人也有些着急。我生怕出啥差头，问了几次护士，后
. d, ~8 q) n4 W+ ^( D; I' S1 h来终于问明白了，说是临时调整一下手术顺序，有一个腹腔镜的
小手术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做完，做完这台小手术再做大手术。妻
2 b0 ~2 g7 J" d1 L一听还得等着，情绪受些影响，有点不耐烦了。我赶忙安慰她，
) r3 u3 C5 q9 U, E) i3 P) D: \说医生这样安排更有利于咱手术顺利完成，妻的情绪才慢慢平
- w, g& x7 Y! H! t7 i+ h/ E" m复。
不得不再一次的哀叹，哎，这又不是赴盛宴、上金殿什么的
好事，这是性命悠关上刑场一样的难关，竟也这么急盼，人生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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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m' z2 k" R9 ]( B& M& j真是此一时彼一时，如梦似幻。

焦急中，终于等来了麻醉师。和护士一起把妻子搬到担架上，
# c3 C. ]0 T+ D# m% c麻醉师推着，我们一家人紧跟着来到手术室。妻直到进手术室的
' M6 B, L0 t% t" {1 Y那一刻也没有看出脸上有丝毫的恐惧，相反倒有些期待和高兴的
8 Y5 I( y5 h6 q* H4 a样子。
妻子进了手术室，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候。手术室外家属等候
区人满为患，都是皱着眉头紧张等待的病人家属。互相之间偶尔
漫无目的的聊上几句，但明显能感觉到彼此心思都在自己手术室
中的亲人身上。我和旁边的一个 50 多岁的大姐聊了几句。她家
, U  T' l+ w) [( m先是她老公肺癌，手术后两年人走了。这次进手术室的是她亲哥
8 r3 s- i  A: c+ ~* Z: R# Y# S哥，也是肺癌。言语中她的神情我觉得很平静，那一刻我也有些
佩服她们这些经历过亲人离世历练的人。从她们身上我感到的是
人间沧桑苦痛，谁都不愿经历，但赶上了也就无可奈何，只有平
静以对。
3 |5 @- J! N  O* C: _担心手术室中的妻子，我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悲痛，一遍遍
不断的祈祷手术顺利，妻能平安的离开手术室。原计划 3 个小时
的手术，已经四个小时了，还没有出来。期间，不断有完成手术
  T. t0 ~: x0 `. u; e4 g的病人从手术室中推出来，被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推走。喇叭中
& p8 i! k. K7 E4 o4 q6 W每一次呼叫家属的名字，我的心都是一紧，盼着是妻的手术完成
: |4 [# ]" D2 s2 z6 ~8 n7 ]了，同时也恐惧是找病人家属通知不测的意外。我一个人挤到最
接近手术室出口的铁栏杆边，趴在栏杆上，张望着手术室里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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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望着，忍不住再一次悲从中来，有点胡思乱想，生怕妻下不
了手术台。毕竟这是号称外科最大的手术，又琢磨妻就算手术成
+ M: h2 ~' j7 C% v, z( Q+ _功后，还能有多长时间的寿命？能痊愈吗？想着想着，眼睛再一
次模糊，周围人太多，我不能失声痛哭，强忍着不出声，但泪水
不住的滴在了栏杆上。

6 个多小时吧 ，喇叭中终于喊到了妻的名字，让家属进手
术室。我快步挤进刚刚打开的手术室门里，看到地上画着一条粗
  g3 ?, e8 a. {: O2 {: c粗的红线，L 院长身穿手术服，站在红线里面，手里拖着一个白
瓷盘，正在等我们。我急切的问，L 院长，手术顺利吗？L 院长
说肿瘤侵犯大血管了，特别难弄，费了好大劲，不过还好，剥离
干净了。让我们拿出手机，拍一下，接着他把手里瓷盘上盖着的
布掀开，里面是刚刚手术切除下来的器官。L 院长让我垫着盘子
底上铺着的布，用手捏一下，有个地方确实捏着很硬。L 院长说
这就是肿瘤，说着他又拿起手术刀把那个坚硬的部位剖开，里面
是白色的像白灰块一样的东西。院长又把盘子边上放着的好多个
小瓶子一个个拿起来让我们看，并让我们拍清楚，说这都是按国
际最高标准做的，你们放心吧。说完这些，L 院长说你们在等会
吧，病人一会就出来了，然后他转身回去了。此时我感觉稍稍有
些安心，妻的手术虽然有一些波折，但总算顺利完成了。
5 g( T( q5 V8 e. N1 A向周围的病人家属打听，为什么手术完了不马上把病人送出
1 B1 f0 \4 {) h) \8 x' @- X6 M来？其中有经验的家属告诉说要等病人的麻药劲过去，清醒了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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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\9 B5 N3 j% F' X. z$ L" I能出来。我点头，和家人一起耐心等待。又过了 40 分钟左右，
终于等到喊妻的名字，我们大家一起赶过去，妻被推出来了。出
来后，妻向我眨了眨眼睛，算是打招呼了。我看到妻子脸色有些
苍白，其余倒都还好。我们和护士一起推着妻的病床来到重症监
护室。按医院的规定，术后三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，家属只能下
" [2 \0 C+ ^5 U7 M1 L+ i午五点到五点半探望一次，其余时间都有专门的护士医生照顾。
# Y0 R2 q5 x1 ~  W8 }0 v1 n我们看着妻进了监护室，只能无奈离开。